一
韩非解老子,
往往见精思:
意若不忘虚,
便为虚所制。
无为无不为,
乃可言制事;
万物有爪角,
当尽知所避;
万物有规矩,
当尽随其异。
不为天下先,
功成可盖世。
老子任自化,
韩取为法治。
持以较斯鞅,
学识宜十倍。
《孤愤》所以作,
贤智而见弃。
二
韩非著《说难》,
终不能自免。
阴用而显弃,
岂虞李斯险。
存韩伤辞费,
入秦叹智浅。
无势术亦穷,
美酒酸猛犬。
三
《说林》皆短篇,
所寓多至理。
非惟意可欣,
其文亦可喜。
四
老马智可师,
深味管仲语。
果能善于存,
长途亦足取。
五
鲁人之子溺,
而求援于越。
远水救近火,
火终不得灭。
今人日用语,
不知出韩说。
言诚可不朽,
源泉长活活。
六
誉舜则伤尧,
誉尧则伤舜。
尧舜不两誉,
臂若矛与盾。
子矛攻子盾,
妙喻竞引证。
韩子特术耳,
岂知物之性?
盾中自有矛,
矛中亦有盾。
誉尧亦伤尧,
誉舜亦伤舜,
两誉可无伤,
两伤或有庆。
七
世有千金马,
而无千金鹿。
鹿亦能挽车,
不及马久速。
马鹿之为喻,
人事殺不殺。
此盖当时谚,
而见韩子录。
史载赵高事,
有类夔一足。
二世固可欺,
欺之宜有术。
何不示以诚,
而以诈自暴?
是知定不然,
虚喻掩实物。
盖指劣为优,
或指奸为朴,
指短以为长,
指瘠以为沃,
庸愚夸才智,
恶臭当芳馥,
马鹿任混淆,
云雨恣翻覆。
悠悠二千年,
此类代相续。
日人有詈言,
其或由此出。